7月15、16日,西泠印社拍卖公司2006年春拍会,将要上拍一幅慈禧御笔《葡萄图》。慈禧《葡萄图》作于“光绪已丑孟夏下澣”,即1889年的4月下旬,纵128厘米,横65.5厘米,设色纸本。画面上,一树藤蔓缠绕的老干葡萄,绿叶辉映、红实垂枝、硕果累累,是慈禧画作中的一件养眼之作。慈禧一生喜欢画松桃、牡丹、葡萄,平常所见慈禧画作最多的就是这一类。她为什么喜欢画葡萄不清楚,大致与葡萄是水果中比较入画的一种有关系。而且,她觉得葡萄容易画,为“其最擅长者,大圈数个,随手可成;藤蔓屈曲,如蛇如蚓,信笔由之,易于神似”。除了喜欢画葡萄,慈禧还喜欢吃葡萄,不但自己喜欢吃,还作为“御物”赏给内侍近臣吃。光绪已丑(1889)年三月初二日,她就吩咐内侍给潘祖荫送去葡萄(见光绪十七年潘祖荫幼弟潘祖年编撰的《潘祖荫年谱》第110页)。这幅《葡萄图》是一件仿临之作,仿临的是“世祖章皇帝”的作品。世祖就是清世祖爱新觉罗·福临,即顺治皇帝,“章”字是其死后谥的。顺治皇帝一生仅活24岁,他留下的画作并不多见,慈禧临“章皇帝”的作品就更少了。此画上钤“慈禧皇太后御笔之宝”、“万物光辉”、“含香体洁”、“鑑空衡平”、“海涵春育”、“知乐仁寿”、“爱物俭身”、“御赏”以及“翰林供奉”等九方印,前八方为慈禧用印,后一方为潘祖荫所钤,并有潘祖荫题诗一首。这幅画是慈禧御赏侍臣的作品,赏给谁姑且不论,慈禧赏人书画看时节、看心情、也看对象,是有针对性的。比如某位大臣上了岁数,她就会择机赏一幅“寿”字或一幅“福”字,抑或赏一幅松桃之类的画。得赏者往往会受宠若惊,喜形于色。潘祖荫是慈禧身边近侍内臣中“承受光明”(慈禧玉玺语)颇多的一位,己丑(1889)二月二十七日他得赏慈禧《葡萄图》。这幅《葡萄图》上的赞诗就出自潘祖荫之手,诗的上方鈐“爱物俭身”印。“爱物俭身”是慈禧对近侍内臣的“谆谆教诲”,在慈禧画作中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钤印,内容不外乎鞭策勉励之辞。而且,钤这类印的作品往往就是慈禧御赏侍臣的。潘祖荫在题诗的下方钤的是“翰林供奉”印。“供奉”自唐代起就是一个官名,是在皇帝左右供职的人。潘祖荫在南书房供奉40年,鈐此印理所当然,但这方印的来历鲜为人知。同治光绪朝,潘祖荫的博学与翁同龢齐名,他与当时许多文士硕学、丹青高手友好,其中尤以赵之谦为近。他的许多印章都出自赵之谦之手,如白文“潘祖荫”,朱文“郑盦”、“龙自然室”、“说心堂”等印。此枚朱文“翰林供奉”印也是出自赵之谦之手,刻于同治十年(1871)四月二十八日,是应潘祖荫之属而刻,其时潘祖荫任户部左侍郎。印侧刻有边款:“郑盫司农奉敕书联,命刻此印”。于是我们又知道,那一天慈禧让潘祖荫写对联,他请赵之谦刻这四个字即为此用。赵之谦是天才型的艺术全才,潘祖荫非常喜欢他刻的印,“翰林供奉”印自那一次启用后,后来在他的许多书法作品或题诗题画中成了常用之印。这幅画的装裱也是原装老裱,裱绫为米黄色花绫。乍一看,这种花绫与普通花绫并无区别,但如果逆着光细细察看,就会发现米黄色的花绫上有隐隐的祥云腾龙纹。作于这一年的慈禧赏赐潘祖荫的《梅花双鹊图》也用这种花绫装裱,但它只是用在圈档上,上面的天头与下面的地头用的是湖蓝色的云凤花绫,这实在是非常讲究的。因为《梅花双鹊图》是已丑(1889)元宵这一天慈禧赏赐给潘祖荫的,当时慈禧还在垂帘听政,即民间所谓的还是“凤在上龙在下”的时候。20天后,也就是这一年的二月初四日,清廷颁诏,光绪皇帝大婚,从此,慈禧归政于光绪——虽然,此后光绪帝仍受慈禧太后训政。《葡萄图》作于已丑孟夏,光绪皇帝“听政”一个半月之后,裱绫纹饰与这一历史事实正好相符。还有,此画轴头背面包如意明脚绊,天杆穿线为水红铜双丝圈瓣,这些精致的做工都表明,《葡萄图》的装裱为当年宫廷裱画师所为。不言而喻,这是一件难得的宫廷传世文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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